青鸫_考研明年见

【太中/双黑】Vertigo(下)

(上) (中) *得到巨额遗产的少爷宰*原刑警现侦探中

**

 

 

 

今天他还是没有等到那个柑发的孩子过来。秋风早就悄悄吹起,惹得万物被漂染上了殷红,吹乱了他的额发,他立在了湖畔前,凝视着湖中的倒影——湖中的孩子缠着一头散乱的绷带,没缠紧的地儿露出一节节苍白,他的眸子被摇摆的水纹带着,也稍稍有了点颤动起伏。

 

从在孤儿院开始,他就是一个无论是谁都能模仿成功的孩子,不仅大人们喜欢他,就连那些同龄的小孩们也乐意与他一起玩耍,因为他们总能在他的身上获得乐趣,他就这样顺应着他们的期待。

 

不断地模仿。

不停地“成为”他人。

——直到了他与那个来孤儿院表演戏剧的孩子相遇。

 

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时,他的视线就被锁住,他的咽喉一只只无形的手被掐住,他的呼吸被夺走,他的触觉被万倍放大,他听见的只有愈来愈响的心跳声,眼前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消失了,在他面前伫立着的只有那个柑发的孩子,在那里有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颜色。

 

这种突如其来的感情很陌生。

他想再见那个孩子一次,于是他对着镜子模仿起来,然后发现他无法“成为”那个孩子。

 

 

他被领养走了,意外地进入了同一间学校后,偶尔听说了那个孩子经常呆在后山的湖畔那里,为了再一次的相遇,于是他每天都在那里等待着。

 

 

他想再见到那颜色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
 

中原中也看向突然朝他搭话的男子——是先前自称D先生的男人,那人摆着一副向老熟人打招呼的笑容可掬,自来熟地便坐在了他的隔壁,“还真是想不到,原来您也是教徒吗?”

 

“这与你无关。”他刚拿出烟盒,才想起这是教堂,手顿住在了半空,“你找我搭话是有什么事吗?”

 

“哎?您的反应还真是冷淡呢。”男子稍微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,撑着侧脸的他眉眼间满是浮夸的怅然若失,“不过既然今天教堂似乎只有我与您两个,不如我来讲个故事吧。”

 

男子双唇刚分离的刹那,外面的大钟毫无预兆地响起,覆盖了他的声音,中原中也听不见,更无法读出他的唇语,但就在那一瞬间,面前的男子与那个夜晚在海边企图跳海的D先生近乎重叠了起来,他晃过神时,那人已经开始自说自话地讲起了故事。

 

“少年被诅咒了——他不能照到镜子,然而他却不慎来到了湖畔,在那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。没有照过镜子的少年甚至不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倒影,只是惊讶于湖中人的美貌,甚至是爱上了它,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对着湖中的“少年”说道——”

 

“我爱你。”

 

“湖中的‘人’当然无法去回应少年,毕竟那只是他的影子罢,少年最终也会因为过于痴迷湖中的倒影,不断在那里重复同样的话语,甚至是不吃不喝,衰竭而死。这就是少年的悲剧。”

 

外面的雾似乎没有方才那么骇人,几缕阳光趁着有机可乘,矫捷地穿透了它,顽皮地映得彩色玻璃鲜艳,晃眼。

 

“少女一直暗恋着少年,早就被夺走自主性言语的她,只能不断重复他人的话语,终日不能告知少年自己的心意——这就是少女的悲剧。然而这次,躲在树后的她终于可以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语了——”

 

“我爱你。”中原中也随口接道。

 

“是的呢,原来您也看过这部戏剧吗?”男子的语气有些诧异,然后站起来,走到了神像跟前,背对着彩色玻璃的他,自然而然就被五彩斑斓的颜色攀爬到了身上,那些色彩将他轮廓分明的脸遮挡,让人感到眼花缭乱得无法看清,“言语不过是我借来的符号,我在哪里都不曾存在着。所以在您的眼里——”

 

“我是谁?”

 

 

彩色玻璃的颜色愈来愈鲜艳了。

 

「我是谁」

他用着唇语,嘴唇翕动又一次重复。

 

 

“你就是你吧。”

 

中原中也还是忍不住,掏了电子烟吸了口。然后走到了他的跟前,因为身高差距的问题,他只能仰视着看着D先生,那眸子里少了点往日的他那窥视着猎物的凌人得意气息,反而是平静却又有了点难得的柔润,但却又凌锐地直截了当盯着那人,他拎住了那人的衣领,两人贴地近得几乎心脏都快要紧贴着,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正正映着的是D先生的倒影——他的翘起的发梢,他深邃的瞳孔,他的鼻梁,他俏皮得捉摸不透的的嘴角……他的所有,所有都毫无保留地映入了中原中也的眸子里——那双眼睛就像是孤多年前儿院里初次见面时,曾经看过一样。

 

不对,那是我的记忆吗?

那到底是梦境还是记忆。

 

蹦跶,蹦跶,蹦跶。

是谁的心跳声为这寂静的教堂奏响El transcurr des las horas。

 

他们的唇挨得很近,但却迟迟没有碰触在一起,炽热的鼻息毫无节奏地扑在对方的脸上。

 

“你在期待什么?”

 

“答案——哦,不过刚刚那肯定是我脑子有问题才会从你这里去渴求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**

 

 

“后来那家伙问,要不要和他交往。”,中原中也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,火星爬上卷烟纸,渐渐地烧尽到了头,他没吸,任由一大截灰碎在了地板,“我疯了吧,就答应了。”

 

一阵自嘲的大笑过后,他的视线又重新对上了正坐在对面的中岛敦。

 

“外貌,衣着,言行,习惯……”他的眸子愈来愈弯,闪着寻到了乐趣的光,“都一模一样,简直就是另一个‘D先生’。”

 

“以及,那个梦境里的小孩。”

 

“所以,我为什么会答应呢。”

“疯了啊。”

 

 

无人应答。

 

“我那时候应该握紧的是谁。”他用着陈述的语气嘟囔道。

 

许久,中岛敦才开口追问道,“哎……那后来呢?”

 

“中间那些琐碎的小事也没有必要提起。”他耸耸肩,“直接到结局吧。”

 

“——这个荒唐的戏剧的结局。”

 

 

 

**

 

 

 

那天就像没有到来过一样。

D先生没有堕楼,他没有因谋杀的嫌疑被调查。一切都如往常一般,他继续接受着D先生的委托,允许他肆意闯入自己的生活。

 

D先生即是D先生,他们的一切近乎一致。

而中原中也的梦境仍在日渐明晰着,甚至梦里的感情在潜意识里嫁接到现实,他对D先生萌生出类似超出伦理允许的感情。

 

那能叫做爱情吗?

他并不能判断。

他的心头早就在趁着他不注意时,被D先生打了数不尽了的无名结,他找不到,固然也解不开,那些结里藏着的又是什么情感,那就是爱吗,他终究无法判定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中原中也在D先生家醉了,站在边上的他不稳,就连带着将D先生也拉下去了。

 

噗通。

 

这次轮到了他把D先生拉下泳池里,他本就是一名警官,体格固然不差,身上的肌肉可不是白长的,力气大得很,D先生固然挣扎不开,更何况那人并不想挣扎开那只手。D先生心中的情愫早就狡猾地从绷带缝隙里跳了出来,光明正大地就流窜到中原中也的心里去了,或许是喝醉了,作出的任何行为事后都可以归为迷糊,这次轮到了中原中也将手摸向了D先生的脸颊,他那双蓝眼睛没有闭上,就像映着前尘影事的残像,现实?梦境?他动作轻得让指腹摩挲过的地方,宛若一条灵活的小蛇挑逗地爬过,最后他主动靠了过去,既纹理粗糙,也不柔软的唇瓣附上了那人的嘴。D先生抱住了他,这次他没有推开,他的舌头撬开了那人的唇齿,他们在寒水中拥吻,寒水没将那结给结成寒冰,反倒是让他们心中的结的末端游动着,最后连了起来,他们就这样在水中沉沦于情,肺里的氧气早就不够了,可谁也不想上岸。

 

水哺育着梦境与过去,它们在膨胀变大。

梦该醒了。

不,让它继续膨胀到爆炸吧,让现实变形吧。

 

他们的衣服湿透了,滴答滴答地留给地板上一滩滩水迹,黏糊糊的触感实在不好,中原中也也就一脱就随便扔在沙发上去了,几缕皎洁的月光爬上了他结实的腹肌上,虽以成年男性的角度而言,他的体型确凿娇小,但那上面覆上了层恰如其分的肌肉,让他显得强壮有力。他与一旁的D先生形成了鲜明对比,D先生虽高肩宽,但那疏松缠的绷带下的身躯乍眼一看,脑子里只蹦出一词——“羸弱”。

 

风吹得窗帘鼓起,一瞬间包裹住了D先生,那些发黄的绷带倏地不出声就落在他的脚边。风停了,他侧过身,朝着中原中也伸展开了双臂,带着一如既往,捉摸不透的笑意去展示那些藏不住,也数不尽的伤疤。

 

“所以这又如何?”他走上前,手指顺着一条痕迹挪到那人的胸口,抬头讥笑道,“我现在碰触到的,看到的,听到的,这所有的一切——都是存在在这里的‘你’。”

 

“你,仅此而已。”

 

“真够无聊呢。”

 

“那你倒告诉我有什么事情不无聊啊。”他带着薄茧的指腹一路摩挲到了那人的小腹上打圈,明目张胆地用他那双跋扈张狂的眼睛窥视起了嘴边的猎物,“噢?”

 

D先生的嘴角会意地扬起。

 

 

 

梦境在灵魂交融的夜晚里愈来愈膨胀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**

 

 

 

那喀索斯和艾科的故事里,一直只能重复他人言语的少女终于说出了属于自己的话语:

 

 

“我爱你。”

 

 

在那场毕业表演里,他们班的节目就是那喀索斯和艾科的话语。

 

他是那喀索斯。

而“他”就是艾科。

 

**

 

 

 

雾又起来了,那辆车在教堂前停了下来。

中原中也如电子邮件上所说的赴约了,下车时他把衣兜里的灰色耳环再一次掏出来,在手心里握紧,瞟向教堂的顶楼下一层凸出来的平台,那里被浓雾所遮掩,已经看不清到底存在着什么,但他清楚——那个男人,D先生会在那里等他。

 

「真是与你眼睛颜色相配的耳环呢。」

「在那里见。」

 

就如同被无形的幽灵牵引着般,他走向了通向那层平台的正确的分岔路,每一声脚步回荡在空挡而悠长的空间里,他想起了最初跟踪D先生时去的美术展馆,他扫过墙壁上悬挂着的油画,恍惚间那一幅幅的油画变为了年轻画家的自画像,他突然全程目睹了画家的故事,他登上了回旋的阶梯,烛光摇摆不定,那日的烟火闪过了他的视网膜。

 

碰——。

他推开了沉重的铁门,不自觉地加重了手里握着灰色耳环的力道。

 

男人被浓雾吞没了。

他没抓紧的那个孩子被浓雾下的大海吞咽了。

他从短暂的梦醒来了。

 

 

那个男人正背对着他,他驼色的风衣随着风划上了漂亮的圆弧,他的背影与他们初次相遇的那天晚上在天台时重叠了。

 

他转过了身,把双手插在了衣兜里,摆着惯有的捉摸不透的笑容。

“哟,中也你来了?”

 

“喂,这是怎么回事?”中原中也的眼神里透着许些疑惑不解,将手中的灰色耳环抛回给对方手里,“当时尸体的耳环是蓝紫色的。”

 

“他的耳环是灰色的。”他皱起眉,目不斜视地盯着眼前这个笑嘻嘻的男人,“「真是与你眼睛颜色相配的耳环呢。」——那家伙可是说过类似的话啊。”

 

「我想知道蓝色是怎么样的」那个D先生的话语浮现在脑海里。

「我真想知道你眼睛的颜色」梦里孩子的言语在耳边轻轻飘过。

 

“你到底是谁?”他低声怒吼道,“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眼前!?”

 

 

浓雾弥漫在广阔的空间里,游走在两人的身旁,D先生径直穿过了那片灰白,脚步很轻,这个幽灵一样的男人飘到了他的面前,那双一概沉寂的眸子低头看着中原中也时竟起了波荡起伏的波纹,那人的公式化的笑容在渐渐褪去,抿住了嘴,最后突然抱住了他,他还没反应过来,那人的唇就几乎贴在耳畔,他的语气很温柔,甚至带着宠溺道——

 

“我想再一次见到你。”

 

他的回忆,他的梦境,眼前的现实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混成杂乱无序的片段,看似不合理也不相关,但却能一片片连接成猜测的事实,他猛地肘击了男人的腹部,然后推开了那人。

 

“你是谁?”他眯起了眼睛,咬牙切齿道。

 

“我呀——”D先生又重新摆出了那副笑脸,夸张地摆开着双臂,扯尽着嗓子,“是‘D先生’也是‘D先生’喔!”

 

“同时即是那个‘年轻的画家’。”男人闭上了他的眼睛,五指碰触着胸前,就像是指着自己的心脏般,“我哪里都不存在,言语也不过是我借来的符号而已。”

 

雾越来越浓,攀爬上了两人,在D先生的轮廓上蔓延开。

中原中也在震惊中霎时间说不出任何的话语,只是瞪着那个男人而已。

 

 

“我啊,可是天生的演员呢。”男人垂着眸,“成为了市长情妇的她早就不爱‘D先生’了,但她却贪图未婚夫的巨额财产,在那之前深爱着她的未婚夫早就决定把财产,在自己死后留给她。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——让她那个碍事的未婚夫死去。”

 

“所以她找上了身为‘画家’的你。”

 

“是的呢,没错——她找上了我,但这场戏剧还缺少着另一个主人公。”男人斜眼看着面前的人。

 

中原中也听完后二话不说,一步冲上前用力揪住了男人的衣领,凶神恶煞地一字一句吼道,“所以你们他妈的把我当成猴子耍了,嗯,是吗?!”

 

男人就像没事一样,继续平静地阐述道:“她需要证人,证明她的未婚夫确实是个疯子,需要一场疯狂的戏剧,于是她瞄准了身为私家侦探的你,让你来监视扮演着‘D先生’的我,同时,真正的D先生早就被囚禁起来了。那天,我确实跑进来了,然后把藏在阁楼真正的‘D先生’给扔了下去,造成了跳楼的假象。”

 

“但是你们留下了破绽。”中原中也横眉瞪眼地接道,“那就是耳环的颜色——你根本分不清,不,你根本看不见什么是蓝色。”

 

“蓝黄色盲。”男人耸耸肩,“你说的没错,但是我在你的身上见到的不是灰色,那就像是我遗留下来较少的记忆里铭刻着的,我也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,但是毫无疑惑的是——我爱上了你。”

 

“我想再见到你一次,所以我又以‘D先生’的名字回来了。”男人说道。

 

“你少说胡话!”怒气之下的中原中也一拳重重砸向男人的侧脸,“耍我还没耍够吗?!”

 

“这是真的——我想再见到你一次。”男人的眼神很坚定,视线也牢牢锁住在了中原中也身上。

 

“我想再见到你一次。”男人又一次重复道。

 

梦境里湖边的孩子渐渐与眼前的男人重叠。

突然陷入回忆中的中原中也愣住了,男人早就走到他的跟前俯下身,轻轻地吻住了身下的人,轻吻过后,他的指腹带着留恋摩挲过了那人的嘴角,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,慢慢地往后退了几步。

 

“这就是我对你的感情。”男人苦笑道,“那天你在梦里面确实说了一个名字。”

 

Tsushima shuji”男人顿了顿,“那就是画家的记忆里唯一记得的名字——不断地,不断地,不停地,不停地成为别人的‘画家’的名字。”

 

全部的梦境在中原中也的眼前闪过。

 

“你……”他震惊撑圆了眼睛,一瞬间太多的话语堵塞在咽喉,无法一时全部说出。

 

“我不知道你口中的是不是我,或许那也是别人,但是我那时候觉得我也许可以利用你,找回我那些记忆……或许存在着值得让我追寻生命下去的记忆。可我却发现——我爱上你了。”风骤起,男人额前的刘海被吹得凌乱分叉,他的嘴角早就平伏下去,明明没有带着任何的笑意,但却之前的任何话语都显得无比真诚,他咬住了干裂的下唇,再一次重复道,“我爱你。”

 

“我是谁?我已经不知道了。”男人叹了口气,“但是我已经厌倦了这种不断成为他人的生活了,已经够了。我把市长贪污的所有证据都藏在画里的第二层,所谓的画家自画像不过是表层罢了。”

 

“那么——这场戏剧将迎来永远的终止了。”

“最后让我以D先生的身份,结束这一切——”

男人往着身后的浓雾倾去——

 

……

 

 

 

**

 

 

他终于在戏剧里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语。

 

 

 

**

 

 

中岛敦把视线转向背后的那幅画。那是少年沉迷地看着湖中自己的倒影,而少女在树后面偷偷看着的油画——那喀索斯与艾可的故事。

 

中原中也又点燃了一根香烟,但他没有抽的意思,许久,烟灰从半空截然掉落。

 

“然后您划破了那张油画得到了证据,交给检方。”

 

“对。”他回答得有点心不在焉,视线往着别处瞟了,“这就是这场戏剧的全部。”

 

中岛敦有些欲言又止,最后迟迟问出:“D先生怎么样了”

 

“他被浓雾所吞没了。”他把烟头插在烟灰缸上,“应该死了吧。”

 

中岛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“感谢您今天的采访。”

 

送走了那个小记者后,中原中也起身将桌面上的信封撕开,里面倒出一张票。

 

“那喀索斯与艾可的悲剧……真是够恶趣味的。”

 

 

 

 

**

 

 

在男人千钧一发要掉下去的时候,中原中也冲上前牢牢握紧了男人的手臂,大吼道——

 

“你以为我这次还会让你被这该死的白雾吞掉吗!”

“津岛修治!”

 

被吼住的男人惊讶地看着上面正吃力拉他上去的中原中也,这是现有的“他”第一次被人呼唤这个名字。

 

“我不会再让自己做错同样的事情了,你他妈倒是清醒过来啊。”

“不要总想着去逃避,‘你’就是‘你’这件事是不会变的!”

 

 

 

 

**

 

他想起了为什么会对那个来孤儿院的孩子印象深刻,甚至想再一次见到他。


——那是因为当他一如既往扮演着别人去取悦他人时,只有那个孩子一直紧皱着眉头,最后等所有人都散去,他才忍不住向自己发问道:

 

“你没有在笑吧。”

“为什么还要这样做?你明明谁都不想扮演。”

 

 

那个孩子是唯一一个撕破他谎言的人。

那孩子拥有他不曾拥有,也不曾见过的颜色。

 

 

**

 

 

 

“T先生!”

“T先生!”

 

沉浸在回忆里男人被喊得回过了神。

 

“快要开始了,您准备好了吗?”工作人员从门外喊道。

 

“好的,我已经准备好了。”男人的指腹捻住着耳廓上的灰色耳环,看着镜中被打扮成那喀索斯的自己,自言自语道,“那么,开始吧——”

 

“这场全新的故事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完。

 

评论(1)
热度(120)
2018-10-28